冷玉深吸一口气,将三枚铜钱按特定方位摆在盒子周围:一枚在左,一枚在右,一枚在上方悬空——她用一根红线穿过铜钱方孔,把它吊在手指间。
然后她伸出左手,手掌悬在盒盖上方约十厘米处。
手腕上的黑曜石手链突然开始震颤,七颗红珠发出低沉的嗡鸣,音调逐渐升高,最后变成一种介于蜂鸣和诵经之间的声音。
盒子表面的锈迹开始剥落。
不是自然脱落,而是像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在往外顶。铁皮凸起一个个小点,那些点排列成规律的图案——仔细看,是八个点,围成一个不完整的圆。
缺了最后一个点。
“第八个位置。”冷玉低声说,“准备好了吗?我要开了。”
没等念钰回答,她食指一勾,红线断开,悬在上方的那枚铜钱落下,“铛”一声敲在盒盖上。
几乎通时,她用右手拇指的指甲,在左手掌心飞快划了一个符号——念钰看不清那是什么,只看到有血珠渗出,滴落在盒盖上。
血滴落下的瞬间,盒盖“咔哒”一声,自动弹开了一条缝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涌出来。不是腐臭,也不是血腥,而是一种……陈旧的味道。像是封闭多年的老屋,又像积记灰尘的旧书,还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某种花香。
冷玉用戴着黑曜石手链的左手,缓缓掀开盒盖。
盒子内部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,已经褪色发硬。绒布上,静静躺着一截人类拇指。
保存得异常完好。皮肤还有弹性,指甲修剪整齐,指关节的褶皱清晰可见。断口处没有血迹,反而异常平整,像是用极锋利的手术刀一次切断的。断面能看到白骨和肌腱,但颜色都很“新鲜”,仿佛这只手指是刚刚才被切下来的。
而在拇指旁边,放着一面小小的、圆形的镜子,直径大约三厘米,镜框是廉价的塑料,已经发黄。
“果然。”冷玉的声音很轻,“闭环之钥,和一扇‘门’。”
她没去碰那截拇指,而是用镊子小心地夹起那面小镜子,举到眼前。
镜子里没有映出她的脸。
映出的是一间病房——404病房。角度是从天花板往下看,能看到四张铁架床,能看到地面上斑驳的水渍,能看到正中央那面等身镜。
而此刻,在那面等身镜前,站着八个人影。
七个穿着病号服,一个穿着护士服。他们都低着头,右手举在胸前,拇指的位置都是断口。
第八个人影穿着普通的便服,性别模糊,面容模糊,只有身形轮廓。
八个人围成一个圈,中间的地面上,放着一个铁皮糖果盒。
和此刻桌上的这个,一模一样。
“镜中镜。”冷玉说,“无限循环的入口。”
她突然把镜子转向念钰:“看。”
念钰看向镜面。
镜中的404病房里,那个穿着便服的第八个人影,缓缓抬起了头。
镜面太小,看不清脸。但念钰能感觉到,那个“人”在看他。
然后,第八个人影抬起右手——那只手是完整的,五指齐全——指向了镜面之外,指向了正在观看的念钰。
一个声音直接在念钰脑子里响起,不是通过耳朵,而是直接在大脑皮层上“播放”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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