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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庭那天，是个阴天。

旁听席上坐满了人，大部分是被陈大强坑过的亲戚和债主。

陈大强站在被告席上，瑟瑟发抖，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鹌鹑。

检方一项项出示证据：带血的绳子、我的验伤报告、我录下的他要卖女儿的录音、洗钱的银行流水，还有那份致命的医院原始病历。

每一项罪名，都像一颗钉子，把他钉死在耻辱柱上。

关键证人出场了。

是当年的老邻居张婶。她一直不敢说，怕陈大强报复。直到看到我这么坚决，看到陈大强终于倒了，她才站出来。

“我看见了！”张婶指着陈大强，“那天他在楼道里倒掉了陈嫂子的救心丸，换成了维生素片！我问他干啥，他说那是假药！他就是故意的！”

全场哗然。

陈大强当庭翻供，指着我不顾一切地大骂。

“是她！是这个死丫头逼我的！她从小就心眼坏，是扫把星！她想害死全家独吞财产！”

法官敲响了法槌：“被告人肃静！警告一次！”

轮到我做最后陈述。

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。

那是妈妈生前藏在鞋垫底下，留给我的遗书。

我展开信纸，对准麦克风。

“小满，妈这辈子没用，护不住你。钱在老槐树下那个罐子里，不多，是你上学的钱。别恨你爸，恨人太累了。你就跑，跑得远远的，别回头，好好活。”

读完，我抬起头，看向陈大强。

“爸，你知道那个罐子里有多少钱吗？”

陈大强愣住了。

“只有两百块。那是她攒了三年的钱。剩下的，都被你偷走了。”

全场寂静，只有轻轻的抽泣声。

陈大强看着那封信，崩溃大哭。

那哭声里没有悔恨，只有恐惧。

因为他知道，那份他亲手毁掉的亲情，如今成了送他上路的催命符。

宣判结果出来了。

陈大强犯故意杀人罪、拐卖妇女罪（未遂）、洗钱罪，数罪并罚，判处死刑，缓期两年执行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，没收个人全部财产。

陈耀祖因容留他人吸毒、非法拘禁，判处有期徒刑五年，并处罚金。

听到判决的那一刻，陈大强瘫软在地，裤子湿了一大片。

他张着嘴想喊冤，却发不出声音，像一条被抽了脊梁的死狗。

我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暴君，如今像一堆烂肉一样被法警拖走。

结束了。

闭庭后，我走出法院大门。

阴沉的天空裂开一道缝，阳光洒了下来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空气里没有了血腥味，只有自由的味道。

台阶下，周凛穿着整齐的警服看着我，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礼。

那一刻，我觉得自己真正站直了。

不是靠谁的施舍，是靠我自己，从泥潭里一步步爬出来的。

我用打工攒下的钱，给妈妈买了一块向阳的墓碑。

塑料袋里的骨灰，我换进一个小巧的玉石盒子里，郑重安葬。

“妈，住新家了。”

我摸着墓碑上妈妈的照片。

“以后没人打你了，也没人抢你的钱了。你睡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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